重庆的春天是从雾里醒来的。
江风还裹着几分冬日的料峭,但坡坎上的黄桷树已悄悄抽了新芽,嫩生生的绿刺破灰蒙蒙的天,像谁不经意打翻了调色盘。巷口的火锅店支起塑料棚,红油锅底在九宫格里咕嘟冒泡,蒸腾的热气与晨雾纠缠,把花椒的麻、辣椒的烈都酿成了潮湿的暖意。

春日的阳光像融化的蜜,泼洒在蜿蜒的山路上。我轻踩电门,胖6便如一头灵动的银豹,无声地滑入重庆郊外的绿浪之中。半幅式方向盘在掌心传递着细腻的路感,车窗外,新生的樟树叶子泛着蜡质的光,与全景天幕滤下的光斑在仪表台上跳着圆舞曲。


湖水是揉碎的玻璃,懒洋洋地晃着。岸边几株老黄葛树把枝桠斜斜伸向水面,新叶还未长密,阳光便从疏落的缝隙里漏下来,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金色篆文。

野樱开得最是跋扈,粉白的花瓣只管往湖里跳,被涟漪托着打转,像一群醉酒的芭蕾演员。对岸的夹竹桃却矜持,红是红,白是白,倒映在水中便成了洇开的胭脂。






轻轨穿楼的刹那,车窗框住一幅流动的春色——对岸的南山正被野樱花点染成淡粉的云,而桥墩下的流浪猫蜷在快递纸箱里,*舐被春雨淋湿的爪子。
